.“根叔红了凤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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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精英的“根叔”和作为草根的“凤姐”，无疑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它寓示我们：当精英回归常识，用“人”的方式说话，他竟然“红了”！当草根脱离常识，用“非人”的方式说话，她早已“红了”！

　　“你们一定记住了姐的狂放、哥的犀利。未来有一天，或许当年的记忆会让你们问自己，曾经是姐的娱乐，还是哥的寂寞？”

　　2010年6月23日，华中科技大学2010届本科生毕业典礼上，校长李培根以无数句这样的网络热词组合的演讲——《记忆》，打动了在场的莘莘学子。16分钟的演讲，被掌声打断30次，全场7700余名学子起立高喊：“根叔！根叔！”

　　这是李培根第二次用这样的语言为学子送别。2009年，他演讲《牵挂》，曾被学生评为“最感性最动情”的大学校长。今年，他则在感性之外，注入热词，使得《记忆》刷新了记忆，具备了疯狂的传播效应。“根叔”这一饱含深情的称呼，不但被学生集体引爆，而且迅速传遍大江南北，获得舆情好评。“什么是校长啊，这就是校长。”在“潮人”、“亲民”、“去官话”、“大学改革方向”等各类标签下，李培根被誉为“教育的根”，被认为引领了“自由独立的学术精神，畅所欲言的思想空气”。

　　这样的时刻，不知道被“根叔”记忆的“哥”和“姐”该作何想。犀利哥程国荣已返回鄱阳老家，早已不再“犀利”。“凤姐”则忙得不可开交——上电(600627,股吧)视，做代言，当车模，扮“足球宝贝”……日程满满的她估计无暇注目“根叔”。不过，依其“宇宙无敌超级第一自信”的风格，肯定会应验那句时髦的话：“根叔”红了，“凤姐”笑了！

　　平心而论，一个62岁的老人，敢于选择80后、90后喜欢的话语方式赠别，的确滚烫着一颗与学生力求对等、贴近的真诚之心。一个副部级的大学校长、院士，能够自撰讲稿，用心讲话，在已极度衙门化的大学校园，实属难得。何况，“根叔”的称谓已经有好几年了。其一以贯之的与学生“零距离”，才是真正动人的内在力量。

　　但这样的力量，可以证明“根叔”是一名深受学生爱戴的好校长，却无法给予我们更多关于“大学精神”的畅想。陈寅恪定义的大学精神第一要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可通篇《记忆》，尽管处处含情，热词频频，但也把煽情、媚俗和迎合的痕迹展露无遗。“你们一定记住了”的口吻，依旧张扬着“填鸭”式的武断。我无法想象，如果4年的大学的记忆被一堆网络热词所串联，这样的记忆里还有多少真正的大学味道？更无法想象，那姐的娱乐，哥的寂寞，就是当下大学校园的主流和倡导？

　　真正的“根叔”，显然只回归了一个大学校长的最基本要义——剥离面具，平视学生；不打官腔，真诚说话。这其实也是每一个有独立“人”之精神的个体的基本定义。这就好比一个花甲老人，模仿着小孩的语气拐弯抹角地否决了“皇帝的新衣”，全社会就要把他树为英雄，将“大学的精神”和“未来的希望”拜托给他。不知道这是“根叔”的幸运，还是时代的幸运？

　　在我看来，“根叔”的走红，恰恰从另一个角度嘲弄了我们的时代，和我们时代的大学。这一如“凤姐”用雷人的方式反讽了爱情在物欲时代的死亡。作为精英的“根叔”和作为草根的“凤姐”，无疑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它寓示我们：当精英回归常识，用“人”的方式说话，他竟然“红了”！当草根脱离常识，用“非人”的方式说话，她早已“红了”！

　　其实，“根叔”之前，已有于丹、陈丹青、袁腾飞、韩寒等知识精英的走红——他们都鲜有原创，只是把“一加一等于二”用自己的方式说出，他们就成了社会的焦点。“根叔”只不过以大学校长的身份，为此再添例证。而“凤姐”前后，因“雷人”而走红的草根，早已不计其数。就是无辜蒙10余年牢狱之灾赵作海，如今也门庭若市——不但官员拜访，媒体跟踪，甚至无数外地的百姓，都千里迢迢赶来，求他帮助“喊冤”……

　　这便是我们的时代——在官僚至上和商业崇拜的强势主导下，思想早已退避三舍，传统价值观沦为摆设。不管在商海闹市，还是象牙塔尖，不管是被边缘化的草根，还是资源中心的精英，都纷纷“只论成败，不谈是非”。但草根焉是精英的对手？“强者通吃”便成为必然。“通吃”的强者俨然如“神”，不再说“人话”，以宣示自己“强于人”；而被“通吃”的弱者几乎不是“人”，却不得不说“人话”，以证明自己“还是人”。当这样的现实演变为体制惯性，突然有强者说了“人话”，或者突然有弱者没说“人话”，怎不令人惊诧？这是当下中国诸多“红人”的走红密码，也是许多社会问题频频爆发的根源。

　　从这个意义上说，不从时代的价值体系中剔除病根，不创造人皆能“人话”的制度土壤，真正的“大学精神”永远都只是镜花水月。“根叔”的走红，甚至可能会让人们在舆情的狂欢中，忽略掉问题的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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