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往事之玩龙灯

荆戈

回去过春节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即使回去也觉得年味越来越淡了，老是感觉少了些什么，不知是人长大了，还是年味真的不如从前了。今年回去过春节，又见到了划旱船的，他们的道具做的是如此粗俗和山寨，他们的表演，看起来是如此之别扭，动作也是严重的变形。其实心里知道，他们拿这种民间的习俗，作为春节要钱要物的幌子，只是一群被小镇的人们称作“巧要饭”的罢了。
   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中期，在元宵节的小镇，民间的艺人为全镇的人们奉献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文化盛宴。各类民间艺人踩着高跷载歌载舞，划着旱船扮相逗笑，扮的大头和尚惟妙惟肖、舞的狮子刚劲威猛，最最震撼的就是玩龙灯的，一条20多节长的巨龙，在一根戏龙棒的引导下，翻腾挥舞，回旋嬉戏，快速进退，做着各种动作，变换着各种姿势，煞是好看，非常了得。快20年过去了，也在电视上看到各地玩龙灯的，我仍然觉得那次是最难忘、最震撼、最牛X的。以后的多少年，在梦里我仍然记得那种i欢庆、那种快乐、那种热闹、那种和谐的氛围。
   那条龙是在过年前就开始准备的，砍竹子、买彩纸、配油彩、备红烛。然后老艺人们就开始了劈竹、分竹片、扎竹笼、定灯位，蒙布幪，等到十五的那天白天就开组装，固定，化朱，点睛。当那条龙在老二中的操场上组装好，戏珠的、摆龙头的、摆龙尾的、摆龙身的玩龙人准备就位后，试玩彩排时，每个玩龙人按着步法发力，众人协调挥舞，在大家的注目下，一瞬间一条龙摆起来了，巨龙活起来了，人们欢呼起来。
   元宵节的晚上，每节龙身里的红蜡烛点着，玩龙灯的人在戏珠棒的指挥下，巨龙飞腾，脚步协同，从老街到横桥再到上上天梯到政府到下上天梯到医院到花生厂到粮管所到一中到石家咀，再从石家咀又一路回到老街。一路舞，一路闹，一路鞭炮。一路跟随，一路欢笑。一群群，一对对。一家家。老的，年青的，小的，一路的人们都在观赏，一路的人们都在喝彩，时间在欢笑，夜晚在翻滚，快乐在发酵。
      当节日的庆典结束后，这条龙被点燃后，人们仍然不肯离去，放在鞭炮，在欢呼，在跳跃，在热闹。
      后来的若干天，包括我在内的小镇人还是沉静在这个情节中，在脑中回放，在耳边回想，在心中荡漾。后来的若干年的元宵节，我还在回忆，希望再能有一次狂欢，可是那些情景也只有在梦中重现。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扎龙灯（扎龙灯的艺人都离世了），也没有人会玩龙灯（舞龙灯的人都老的舞不动了），更何况现在小镇人也想不起了龙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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